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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笛从凌程手中收回自己的手机时, 才看见他已经替她答应了去赴江正昀的约。江正昀也已经将餐厅地址发了过来。
凌程被钟笛骂了一下午。到最后,他学钟笛打哈欠,“我们俩到底谁话多?”
这明明是两只蜜蜂一起叽叽喳喳地采花蜜。
钟笛自认为她没有应付这种饭局的能力。换做平时,她大概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会用在埋头苦吃上, 但今晚她无法靠吃东西来缓解尴尬, 因为她刚做完手术, 嗓子还在吃流食的修养状态。
当她用餐勺蘸着食物的酱汁在餐盘里画圈圈的时候, 凌程先觉察出她的无聊,当即找服务生要来一个儿童玩具, 放在她面前。
江正昀被凌程的这个举动逗笑,又在钟笛专注研究玩具时收起笑意。随后不再跟凌程聊时事新闻,转而聊一些钟笛会感兴趣的话题。
“比起狗,你们俩都更喜欢猫吗?”宠物是很容易活跃气氛的话题。江正昀知道凌程收养了过世业主的猫。
钟笛说她都还行,猫猫狗狗各有各的可爱。
凌程不讨厌狗,但他讨厌一只叫饺子的狗。因为这只臭狗每次看见钟笛都要生扑她。
江正昀:“我更喜欢狗, 可能因为狗更忠诚, 而且一旦认定一个主人就不会轻易变心。”
喜欢狗,却不愿意学习小狗身上最美好的品质,反而觊觎其他狗嘴里的肉骨头……
凌程在轻视的心理中接了话, “专一的确是个好品质。一只狗认定一个主人就一辈子忠诚,这种感情就好比一个人认定另一个人, 就一辈子只爱这个人。”
他是在意指他自己的专一吗?专一又如何,他们不也分开过五年,这次和好也未必不会再分开。
江正昀微微笑道:“听上去很浪漫, 只是想做到太难, 何况人拥有比宠物更复杂的情感。人跟人和人与狗的相处模式也大不相同, 后者更加简单纯粹。”
凌程:“说难也不难, 还是得看是否真的认定。人跟人的相处也可以很简单纯粹。”
江正昀继续微笑:“认定是一回事,或许更多的得靠运气。”
“那倒是。”凌程努努嘴,看一眼身旁的钟笛,“我运气就很好。”
“那冒昧地问一句,你们俩当年是为什么分手?”
钟笛终于在江正昀这个突然但并不突兀的问题中,被他们的谈话抓回了些许注意力。
这种男人之间暗中较劲又明褒暗贬的对话,实在不值得她浪费她的听力和情绪去理解和回应。
她调整手中勺子的角度,当成镜子,想要看看身侧凌程的神色。
还没看,就听见他气定神闲地开口:“自然是我做的不好,当初太年轻太幼稚,犯了浑还不自知。”
钟笛放下勺子,侧头看向凌程,如此深刻的回答,被他念出最直白的情绪,哪怕在他心中是情敌的人面前,他也能做到百分之一百的真诚。
江正昀略微有些动容,再看钟笛看向凌程的目光,暗自揣度“犯浑”二字的程度有多深。出轨?那是否又跟他抬高自己的那句“专一”相违背。
真是谜一般的一对情人。
但年少分离经年之后又相逢的故事,他也不是没听说过。他本人是无法理解重修旧好这种情愫的。
镜子碎了就是碎了,粘好也会有裂痕。与其日后每一次照镜子时都让那些裂痕破坏自己这张脸,不如让碎掉的镜片隐入尘烟。
看见钟笛回复他的那个“嗯”字之后,他有过短暂思考,如果他跟许曼宁复合,那会是一种怎么样的情形。
他绝不可能在朋友圈里发许曼宁的照片。
许曼宁已经是一个准妈妈了,他觉得她的形象在他心中大变。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隆起肚子的样子。
她现在的样子很快就跟那些被扔掉的碎片糅杂在一起,成为再也不可追回的记忆。
这时凌程又问:“你跟曼宁为什么分手?”
钟笛不热衷八卦,关掉了雷达,继续拨弄凌程给她讨来的这个无比幼稚的玩具。
江正昀跟凌程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他做不到像凌程这般赤诚。他只说,性格不合,两个人对未来的规划不一样。
这是套话。钟笛跟别人解释分手原因时也常用这个理由。
凌程不再多问,趁说话的间隙,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给钟笛: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钟笛的手机放在包里,听见振动,拿出来看,看完手伸过去掐了凌程的腿一下。
“掐哪儿呢。”凌程按住她的手,侧头低声警告她。
钟笛看向他,轻声笑笑:“你说的很对。”
这顿饭他没白吃。
打哑语的两人让江正昀自觉自己多余,后半顿饭,气氛差的还不如他吃过的最难吃的应酬餐。
此前江正昀并没有深究过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想请他们二位吃饭,一顿饭吃到末尾得到了答案。
他倒不是想求证什么,也不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