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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琮一起床, 就被肖芥子催着听了那三段录音。
他立刻听出了停车场里另一个男人是谁:也是熟人了,颜如玉在阿喀察时的作孽搭子,李宝奇。
肖芥子想不通:“这个李宝奇, 也是有号有身份的会员, 干嘛老跟条狗似的、听颜如玉使唤呢?”
陈琮耸肩:“狼狈为奸, 那肯定是有好处咯。”
他更关心这三段录音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反正今天要去一趟颜家, 徐定洋是栽了还是逃了, 届时察言观色,也许能看出点什么。
***
本想直接上门,打颜如玉一个措手不及, 又怕颜如玉不在家,白跑一趟。
思来想去, 陈琮还是先给颜如玉发了条信息,但口气很硬。
——你在家吗?我今天有事找你, 很重要。
过了好一会儿, 颜如玉才回复。
——在,出了人命案,前店要关一阵子, 走后门就行。
……
陈琮一路打听, 绕了好长一段,才找到颜家的后门。
后门是经由车库入的,揿铃之后, 闸门自动开启,里头停了三辆车。
陈琮略扫了一眼。
一辆是安全舒适家用型, 最大众款的白色, 很适合颜老头这样的老年人出门活动。
一辆是跑车, 挺骚气显眼的宝蓝色,陈琮直觉,这是颜如玉开的。
最边上的一辆是普拉多越野,通体乌黑,棱角生硬,外形像笨重的机器猛兽。
不确定车库里有没有监控,但有也没关系:陈琮故意装着对车感兴趣,走过去对那辆越野车多看了两眼。
隔着玻璃,能看到车里有车挂,串珠的麒麟平安扣,从珠子到麒麟,都是煤精材质。
看来八九不离十,这车是李宝奇的,再一瞧,车身上撞瘪了一块,靠下的地方还有一道长拖痕。
陈琮脑子里更新讯息:凌晨撞车之后,李宝奇平安回来了。
进了茶室,看到颜如玉人在餐厅。
餐桌上几个外卖盒胡乱排开,他捧着盒饭狼吞虎咽,吃得正香。
陈琮走过去,在对面坐下:“怎么点外卖?家里不是有厨师吗?”
颜如玉淡淡说了句:“出白事了,都给他们放假了。”
陈琮没说话,顿了顿,把手里拎的红塑料袋往桌上一丢。
颜如玉愣了一下:“谁给我的?”
他条件反射,以为自己又收到了一个红塑料袋。
陈琮冷笑:“这是我收到的,打开看看。”
颜如玉搁下筷子,先拈了张湿纸巾擦了擦嘴,这才动手解开系扣。
和昨天一样,红塑料袋里是一根大红蜡烛和一枚纸牌,纸牌背面写着“陈琮亲启”。
颜如玉抬眼看陈琮。
陈琮说:“拆开看啊,我拆过了,又折起来了,给你留点仪式感。”
颜如玉打开纸牌,里头写了句话。
——陈天海在颜家茶室,去问颜如玉,他知道。
从颜如玉拆纸牌开始,陈琮就一直盯着他的脸,只恨自己的眼睛不是摄像机,不能摄录下来,反复回放。
陈琮很肯定,颜如玉在看到那句话时,惊了一下。
但这货的精明之处在于,他没有立刻哈哈一笑或者顾左右而言他地掩饰,他就保持着“惊”的那种状态,非常平静,一动不动,不夸张地说,连嘴角的纹理都没牵一下。
陈琮有点佩服他:学到了,特么的“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果然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过了会,他把拆开的纸牌放下,不慌不忙:“陈兄,你怎么拿到这东西的?”
很好,这是故意拖时间,脑子里估计在疯狂想对策吧。
陈琮突然觉得,陈天海一定在茶室。因为不在的话,坦坦荡荡、立刻否认就是,用不着耍这么多花枪。
耍得再平静,也是花枪。
他往后一靠,按编排好的说:如何被一个奇怪的年轻女人约去了酒店,拿了房卡之后进入房间、发现了这个红色塑料袋,又如何没等到那个女人,最后悻悻离开了酒店。
还表达了一下纠结的感情:“我犹豫了一晚上,本来想装着不知道、暗地里观察,转念一想,大家都是朋友,用不着藏着掖着,不如大大方方、上门来问。”
颜如玉微笑:“陈兄,你来问是对的。”
他勾起指头,点了点那张纸:“这是挑拨离间,老伎俩了。”
陈琮心头一突,面上困惑:“老伎俩?”
颜如玉示意红塑料袋和红蜡烛:“阿喀察寿爷那次,你还记得吧?又是红色又是蜡烛的,代表谁啊,姜红烛嘛,我也不怕跟你说,我干爷出事,背后的人就是姜红烛。”
陈琮头皮一阵僵麻,看来昨夜至今,颜如玉这头,理清了不少事。
“你干爷出事,不是精神病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