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锋(第2/5 页)
陆承大咧咧地说:“虎父无犬子,也是爹教得好。”
陆纨面不改色,他掀起眼皮,问:“你想要为父应允你什么事情?”
陆承高深莫测地“唔”一声,他用棋盘旁的干净锦帕擦了擦手,故意问:“要不爹猜猜?”
陆纨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陆承眼,他侧过身去,负手而立。
趁这功夫,陆承飞快地探了把父亲方才捏在手上的最后一枚棋子,不出意料地摸了一把湿滑汗渍后,陆承方如释重负地笑了——他看他爹装得淡定从容,以为他真游刃有余。实际他不也和自己一般心态,在胜负未分时,紧张小心吗?
陆承抽回手,陆纨恰在此时旋身过来,他道:“为父猜不出。”
“莫要卖关子了,九郎。”陆纨沉声说。
陆承的侧脸线条分明,在今日雷雨交加的昏黄光线下显得格外俊朗。他说:“我要一个自主权。”
陆纨问:“什么自主权?”
“婚事上的自主权。”少年的语气认真而郑重,他抬起脸,声调琅琅,“将来,我要娶我喜欢的人为妻。”
“轰隆”——一声沉重的惊雷响起。
狂风如狼,豆大的雨水冲刷过对窗的毛头纸后,又如密集的鼓点般砸落到地面上。宛若大起大落的搏击声,时重时轻,仿佛将人心也锤成了一个冗杂烦乱的牛皮鼓面。
陆纨沉默良久,问:“九郎,你今年不过十四岁,懂什么叫做喜欢?”
听见这似曾相识的话语,陆承心中一凛,他语气低沉:“我懂。”
“爹,”陆承屏息,他抬首问,“你只需回答孩儿,这不算违背君子之义,也没损你我父子之情吧?”
陆纨淡淡说:“不算。”
顿了顿,他道:“只要你想娶的这个人,不悖道德礼法,我可以答应。”
“好。”陆承说。他凝眸,微微挑着唇,唇边带着一点儿笑意。
陆纨将儿子的表情尽收眼底,在激烈的雨声中,他用指腹摩挲着晶莹剔透的羊脂玉玉佩,不紧不慢地微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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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明意一觉睡至申时才醒来。
见屋外妖风阵阵,暴雨下得声势浩大,她不由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说:“怎生下了这么大的雨。”
荣安上前为她穿衣,一边尽心伺候一边笑着答说:“午时就开始下了。只夫人这觉睡得香甜,方才好几声惊雷都不曾将您打醒。”
纪明意觑她眼,不由嗔道:“还不是早上那杯酒的缘故。”
说甚么加了水,加一半水那也是酒。她这刚满十六岁的身子,哪里吃得消。
荣安捂嘴而笑。
太平上前拿着锦帕替她擦脸,帕子上微凉的湿意使纪明意头脑渐渐清醒过来,她问:“什么时辰了?”
太平说:“申时二刻。”
唔,看来她这是睡了一个多时辰啊!晚上还怎么睡得着?古人休息的本来就早,夜生活又不丰富。不行,得找点儿出力气的事情干。
她问:“郎君和九郎都外出了不曾?”
“公子早上出去了一趟,午时未至便回了。眼下爷俩一道在书房里,”太平说,“外头这么大的雨,估摸公子不会再出去。”
纪明意神了个懒腰说:“既如此,告诉厨房,今日的晚膳我来准备。”
荣安问:“夫人来?”
“您会吗?”您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从前在府上,也没见您下过厨啊。
纪明意瞪她眼:“你忘记我上次做的面了?”
荣安想起前不久替纪明意打掩护,后又被陆承无情拆穿的事情,她赔笑地呵呵了两声。
纪明意说:“让厨房给我准备一个铜锅,几个六月番就成。”
“咱们今天吃个新奇的东西。”
太平好奇地凑上前问:“吃什么?”
“涮火锅呗。”纪明意说。
可惜时间仓促,没时间整九宫格和鸳鸯锅出来了。纪明意上辈子最爱吃涮火锅,还独爱川香椒麻口味儿。但是陆纨父子生在北方,显然吃辣的能力不太够。且这个时代里头,也还没有产出后代那般正宗的辣椒。
行吧,那就将就将就。
纪明意下午去厨房亲自熬了一锅浓浓的西红柿的酸甜口高汤出来——陆纨喜酸,九郎好甜口,番茄的口味正好能将他俩的需求都满足。
这时候,番茄还叫六月番,它仅仅作为一种供人观赏的植物,未曾被用在食材里。因而府上的人都是第一回闻见这个味道,不由都好奇地吸了吸鼻子。
纪明意早先让人去采六月番的时候,太平还以为纪明意是想养几株在院子里。毕竟六月番长得红彤彤的,且好大一颗,赏心悦目得很。
所以下人们初时还为难了几分——这下着倾盆大雨,夫人异想天开,想要养六月番,一张嘴说得容易,底下人跑断腿却是艰难。
还是后来纪明意说只需要那圆形的浆果,不需要树苗和种子,小厮们才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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