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夏微凉

刹那芳华 (第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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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的天早已暗成了鸦青色,雪花如约而至,无声飘落下来,似细闪的亮片。

街巷狭窄而静谧,纪淮周背着许织夏,走在青石板上,回院子的路,仿古木灯笼一盏接一盏地亮着光。

耶耶在后面,时而调皮地伸出爪子抓雪花,时而奔过几下跟住他们。

许织夏下巴磕在他肩,几片雪花落到她鼻尖和脸颊,凉丝丝的,她皱了皱鼻子,颤悠开了惺忪睡眼。

“哥哥……”她声腔都被酒泡糯了。

纪淮周懒散笑着奚落她:“认得我呢?还认不认得自己?”

许织夏迷迷糊糊眼睛又合了回去。

脑海中掠过一幕幕画面,她戴着虎头帽,水岸边泛黄的幕布放映着电影,昏黄的书院前,纪淮崇笑意温和蹲在她面前。

“我是……”话音断了。

半晌不见声,纪淮周郑重叫她:“周楚今?”

“……”她静悄悄。

他换了个称呼:“今今。”

她不理,他再换:“今宝。”

许织夏不声不响,但脸贴到了他颈窝,笃定她在听着,纪淮周轻笑。

他放柔了腔:“宝宝。”

她脑袋挤了挤他,他嗓音更低了几分,微喘的气音惹人意醉心迷:“宝贝。”

许织夏鼻息间拖出软绵绵的一声回应。

她如痴如梦,思绪乱着,又回到自己刚开了个头的那句“我是”,耳畔回荡着往日纪淮崇对她的称呼。

她慢腾腾地,呢喃接上后半句:“……你的小baby.”

纪淮周深深勾起了唇角。

“嗯,小baby.”他眉眼间落着霜花,即刻便暖得融化,喉咙里也是暖的。

“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

许织夏似幼年的自己附了体。

“什么是一辈子?”旧日的疑惑重问,她梦呓着,复述着当年放映机里的电影台词:“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青石小巷间,纪淮周慢慢背她走着,呼吸在冬夜里呵出团团白雾,想到之前她的话,他眼瞳映着灯笼的光影,目光宁静而深刻:“一辈子,就是五十年。”

他低着声:“哥哥会爱你五十年。”

爱你五十余年惠,一个人能陪另一个人的所有时间,就是他的一辈子。

说一万年太空。

而他所有实实在在的时间,都会用来陪她。

失而复得不是重蹈覆辙,而是让人明白,不管过往有多好,当下就是最好的。

夜空中簌簌落雪。

他们的影子在一起,融成了更大的轮廓光。

-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阳光被切割成窗格的形状,光线落到眼皮,温柔地唤醒了床上的人。

身边空空的。

许织夏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坐起,双脚套进毛茸茸的拖鞋,走到窗前。

闭合的两扇雕花木格窗一推开。

云烟般渺茫的歌声,一瞬间变得清晰。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转,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邻院郑叔叔的CD机里,十年如一日,听不腻地播放着罗大佑。

歌声如旧地在棠里镇的清晨响起,像是掸尘了她的心脏,不再有一丝尘埃。

许织夏伏到窗台上。

天气晴朗得她眯起一只眼睛,另只残留困意的眼望出去,看见了院子里的他。

落了一宿的雪,积雪不算很厚,但也有一层,在金灿灿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花池前,他坐着张小凳子,剪着罗德斯冻坏的枝叶,池台上摆着几样防治药物。

雪橇犬见到雪会感到亲切,耶耶兴奋地蹬着腿刨雪,溅了纪淮周一身,被他揪着后颈皮拎起来就老实了。

许织夏在窗台托着腮,盛起笑意,略含醒后鼻音的腔调,柔声唤他:“哥哥——”

纪淮周仰颈望上来,也在迎面的光照中,虚敛起了眼,他把耶耶放回地面,起身迈近房子,立在窗台下。

“想吃什么?”他问。

许织夏思忖片刻:“腌笃鲜。”

见他没表态,她瘪瘪嘴:“不行吗?”

“行。”纪淮周拖长了腔,翘着唇,语速不紧不慢:“谁让哥哥对你死心塌地呢。”

须臾间,许织夏笑得比阳光还晴朗。

许织夏离开窗台,坐到书桌前,在邻院悠扬而来的音乐声中,翻开了那本雾霾蓝布艺日记本。

日记的第一篇——

【全世界,我最喜欢你】

这是她在十六岁生日的最后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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