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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眨一下的,一棍子打下去,不顾林力夫呆愣的样子,冷声道,“数数,一声也不许少。”
林力夫只得抖着嗓子开始数数,那崩裂的伤口开始越来越深,血越淌越多,伤垒伤的疼痛叠加,崔季康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感觉后背不是自己的一样,不断倒换着气,呜昂呜昂的求饶,“我错了,我错了,爹,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崔元逸移开了眼神,吴方手顿了一下,却是在催促已经不敢数数的林力夫继续数,终于,林力夫受不了了,一把扑到崔季康的身上,替他挡下了后面的棍子,声音劈了般的叫道,“剩下的我替他挨,挨完了我自去老爷那边请罪,大少爷,再打下去五少爷就废了,他可是您亲兄弟。”
吴方眼睛眯了眯,与崔元逸对了眼,然后棍子毫不停顿的一下一下落下来,尽数都落在了林力夫身上,而崔季康已经昏了过去,人事不知了。
准备好的医药一股脑的全送进了他们的客院,崔闾终于现身了,看着林力夫身上带着伤的照顾着小五,见了他还不停的替小五求情,并将之后没打完棍子的责任全揽在了自己身上,抖着声音道,“属下以后再也不纵着五少爷胡闹了,属下……”
他是真没见过人这么打孩子的,可就算心里隐隐知道崔闾这样做,有什么用意在,这个时候也认了,毕竟崔季康是结结实实替了自己的那顿打的,这份恩他不能不认。
崔闾低头看着他,“那我希望你记得今天的话,林力夫,以后跟着小五,好好看着他,再若有任何想肆意妄为的,就想想今日。”
林力夫惨白着脸点头,真是气都不敢喘,再之后,他就被撤了码头这边的管事之职,彻底被分派给了崔季康。
码头这边的人也都听闻了这三天的动静,对他被革了管事位的事似也有了心理准备,怜悯同情先还有,等得知他被分到五少爷身边,立刻就开始羡慕起他们这种过命的交情,觉得他这波换的不亏。
漕上人爱自由不受拘束,那么多年贱藉分户下来,他们自衍生出一套自我安慰体系,对于弃漕转陆等行为,是鄙夷且不耻的,会认为是叛徒,是以哪怕穷死困死,也少有人能甘愿入大户人家为奴做仆,当流匪都比跟宅府人里头摇尾乞怜强。
崔闾需要林力夫呆在小儿子身边,却又不能让他被漕上人厌弃,于是,便选择在码头仓库的办公区施刑,让所有人都看到他跟小五之间的情分,如此,他便不算自甘为奴,而是忠义所为。
毕衡期间得空过来看了一眼,对他的心狠手辣也是惊叹,但知道崔季康将要去北境的事情后,也就理解了崔闾的作法,然后隔日再来时,身边就跟来个武弋鸣。
现在江上每日都有船来回,武弋鸣将心腹设在几个关卡上,他自己则能够偶尔抽个身来往江州看看,这边码头起获大笔银箱的事,他也收到了娄文宇的传信,根本等不到具体数额出来,就赶过来看了,一群人连着清点了五天,正数倒数的复核了三遍,才终于眼圈发黑的抬了头,面面相觑着相顾无言。
这是一笔巨大到怎样的数额呢?
就是不算上几大家里清点出来的珍宝古玩等零碎物,光金银箱子里的总数,就超过了六千万两,黄白二物堆成了山,不是夸张词,是实体,是真如山那般堆满了码头上的所有仓库。
快马加鞭,快马加鞭的,几人联名上奏,派了人日夜看守,所有箱笼全贴上了封条,不敢错眼的盯着。
京里那边也是一阵沉默,当今看着手上的急报,突然就对江州那地方产生了好奇,他记得那地方不大,怎么竟然能产出这么多的金银?
海上贸易这么赚钱的么?
他又想到了太上皇在北境练水师的事,似乎他老人家也对海上有想法,只这么多年一直没见动静,眼下毕衡他们歪打正着,也不知道信传他老人家手上后,他会是个什么态度。
急报里,毕衡细致的说了崔闾,在处理私盐贩子上用的计策,逼着那些私盐贩子献出了手中的田地,目前全归拢在了衙署名下,只等新官上任后实施与北境一样的土改政策了。
当今看了之后暗暗点头,终于将早就写好的任命书发了出去。
于是,江州这边,在崔闾与孙氏的父亲,一起将失了田地的私盐贩子们送出门,正打算回去热壶小酒闲话时,毕衡那边就派了人来,叫他赶紧换身衣裳去接旨。
孙氏父亲恍如雷击,跟着后头到了衙署,然后就见着自家女婿神情激动的守在外头,一见着他们连话都说不全了,比划着手势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描述,还是他身边的崔元逸稳重,上前笑着冲他爹道,“恭喜父亲,皇家的天使正在堂内,父亲快进去指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