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第2/3 页)
女人动手,凝眉思索,裴羁在凝滞的呼吸中,一字一顿:“康白。”
康白抬眉,叉手为礼:“裴相。”
下意识地又向苏樱靠近一步,以身遮蔽。他不知道她和裴羁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他知道,她大约是不肯嫁给裴羁的,否则怎么会在裴羁功成名就,又求了赐婚诏书之后,隐姓埋名,躲在偏僻酷热的沙州?她不肯嫁,那么,他就会帮她,哪怕他要面对的,是裴羁。“裴相,许久不见。”
是啊,许久不见。整整两年她消失得无影无踪,万没想到再次相见,她又多出了一个未婚夫婿,而且,是康白。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康白竟有这个胆子?这般,不怕死么。裴羁冷冷看着:“你因何事喧哗?”
“非是有意喧哗,还请裴相恕罪。”康白直起身,“我来接我未婚妻回家。”
未婚妻。她如何是你的未婚妻!探手入怀,手指触到诏书凉滑的丝绢,裴羁又硬生生忍住,余光瞥见康白伸手向着苏樱:“过来,跟我回家。”
一霎时气血上涌,若是他敢碰她!却在这时,张法成一个箭步冲去拦住:“慢着!”
心中无限狐疑。先前康白几番拦阻,却只字不曾提过跟叶苏有婚约,怎么到了节度使府,突然便改了口?况且粟特人的规矩他是知道的,轻易不与外族通婚,更不用说是康白这种身份高贵的王族后裔,娶妻更该是同族贵女才对,这个叶苏虽然极美,但一看就不是粟特人,如何能与他定亲?张法成打量着康白:“康郎君,你说叶苏是你的未婚妻,可有凭据?”
“婚姻大事,非是儿戏,”康白反问道,“将军以为,我会拿此事说笑么?”
张法成轻笑一声:“这个么。”
是真是假,可是难说得很。他去拿人之前便打听过了,画师叶苏一年多前来到沙州,家中只有三个女人,不曾有任何男性亲眷,他便是吃准了她是外乡人家里又没有男丁,所以才敢半夜去劫人,而康白是两天前才到的沙州,这一两年里又是他头一次过来,如何便与她有了婚约?
忽地转向裴羁:“康郎君这些年一直都在长安,裴相也在长安,裴相可曾听说过康郎君定亲的事?”
苏樱心中一凛,看向裴羁。
他端坐榻上,漆黑一双眼沉沉望着她,苏樱转开脸。他不会帮她的。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多半就是打听到了她的下落,他会当面拆穿她的身份,以他的权势地位,强迫她跟他回去。天下之大,整整两年,她竟还是没能逃过他的手心。
却在这时,听见裴羁沉沉的语声:“听说过。”
苏樱猛地抬头,他右手按着左胸,神情晦涩到了极点:“长安无人不知。”
苏樱在震惊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裴羁看着她,苦涩之外,竟有些想笑。
震惊么,他也震惊。他也未曾料到有朝一日,他会说出这些话。
手放在怀中,指尖触碰着诏书冰凉丝滑的黄绢底子,那是他与她的赐婚诏书,御笔亲题,写着他和她的名字。“康白,我与节度使还有要事商议,你等无关人员,回避吧。”
在未确认张伏伽是否与张法成同谋之前,他原本不该暴露身份。河西十一州自成一派,对长安既有意归附,又不无防备抗拒,一旦他亮明身份,张法成必然会对他严加防范,若是张法成真有不轨之事,难保还会杀他灭口。方才得知她被劫走,情急之下别无选择,但如今。
心脏的位置灼烧着,苦涩到了极点。他的赐婚诏书,只要拿出来,他就能带走她,谁也不可阻拦,但。裴羁慢慢缩回手,对上苏樱震惊的眸子:“退下。”
康白已经担下此事,只要他肯替他们圆这个谎,假的婚约,也可成真。康白带走她,最多与张法成结下私怨,以康白的手腕必定也能保她无虞,但若是他拿出诏书带走她,他与张法成,则是私怨加上性命攸关的国事。到时候,却是带她跳出一个火坑,又跳进另一个火坑。
他不怕死,但他要她活着,好好活着。
苏樱僵硬地站着,在难以置信中怔怔看着裴羁。到现在还不能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切,裴羁,竟然替她圆谎,竟然承认她与康白有婚约。
眼前还是两年前的人,又仿佛不是了,苏樱恍惚着,直到康白走近,伸手挽她:“走吧。”
裴羁猛地转开脸。眼前似有血色弥漫,不想看,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双眼怔怔望着他,纤长的手指伸出来,搭上康白的手腕。
心上似被重重一击,嫉妒愤怒几乎把人撕碎,余光瞥见张法成横身拦住他们:“慢着,我可没答应让叶画师走。”
“怎么,”裴羁冷冷回头,“本相令他们退下,张将军可有异议?”
张法成正要开口,阿摩夫人一把拉住:“法成,让他们走。”
张法成不得不让开,苏樱跟在康白身后,快步向厅外走去,身后裴羁还在看着她,目光越过满庭灯火,清冷孤寂。
眼前蓦地闪现出许多年以前,她隔着书房的细竹帘子窥见的裴羁,青年温润如玉,轻言细语安慰着哭泣的妹妹,那么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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