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第1/2 页)

朱诺理了下这几天看的书，全都是普罗米修斯手写的，不知道是不是孤本，给的时候也没说要不要还回去。

几本书被叠在一起，最上面那本是《族谱》，可能是因为目前许多神祇还未出生的原因，《族谱》很薄，刚拿到的时候放在最中间，她还以为是哪本的掉页，差点弄丢。

朱诺想到之后可能会与他们有所交集，很努力地记下，人名很长，一个谱系的又都长得很像。

她试图通过每个神的神力属性作记忆，但是发现有重复，就如oceans夫妻生下三千多位儿女，全都是水系属性。

朱诺不经感慨他们太能生了，这放在她的时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联邦生育成本很高，为了抵抗宇宙高辐射，新生儿会被关起来更换身体零件。

如果选择了生孩子，那一定是这对夫妻很相爱，才会想要让留下彼此的爱情结晶。

被这些名字真的太催眠了，朱诺还剩下一丝神智，躺上了床，最后忍不住陷入沉睡。

往事化作龇牙咧嘴的梦魇朝她扑来，那些自她成为联邦政客后就一直埋在心底的怨恨。

她出生后直到成年，都是被关在“黑屋”，等到她的是一次又一次冰冷的手术台，没有任何痛觉，可是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器官被卸下，换上新的。

陪伴她的是一个老旧的保姆机器人和几本破书，送进来的东西都需要消除辐射。

成年公民会在联邦资助下独立生活，他们不会再见到父母，哪怕知道曾经确实生下孩子，十多年后也难以接受，一个成年的陌生人。

朱诺很喜欢去参观古地球博物馆，也是那时候她才开始知道曾经的人类是在父母呵护下长大的，在那个年纪会进入学校，也会在草长莺飞的季节去郊游。

花朵是有香味的，天空是蓝色的，大海是有声音的。

他们什么都没做，只刚出生，就被剥夺了“生”的权利。

暗夜永至人间。

.

黄昏刹那，原本透过窗照射进卧房的淡淡金光被随后的银色光辉取代。

月光勾勒出静躺着的曼妙身姿，如同林间含苞待放的百合，隐秘而禁忌。

原本均匀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少女双眉紧蹙，似是遭受了莫大的痛苦，嘴中微弱地呢喃，“为什么......”

床榻边缘微微凹陷，宙斯侧坐在床边。

搭在朱诺额间的手白净而修长，指尖淡出点点银光，在她出声后，银光消散，手掌几不可察地抚动了下。

手心紧紧握着三根灰色的羽毛，因为难受而手心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根根分明的羽丝被汗水浸湿，湿哒哒的黏连在一起。

他忍不住走神了，疏忽了床上的神女已然醒来，而那双不规矩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如展翅欲飞的蝴蝶，刚睁开时流露出睡醒的懵懂，而后这双眼睛因惊恐瞳孔收缩。

“啪”地一声，宙斯被突如其来地一巴掌呼地侧过了头。

“你怎么在这？”双重恨意让朱诺燃起的怒火冲破理智防线，开口便是责问。

他抬手轻轻擦拭去淡淡的水渍，汗液似乎还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强压下波动的心悸，他露出了一个自认为纯真无邪的完美笑容，开口解释。

“我看姐姐很难受，所以才想帮忙驱赶噩梦，姐姐可能不知道，梦神也会对神灵恶作剧。”

朱诺庆幸自己因为看书看得太累，没有换睡衣就躺床上睡着了。她从床上支起身，嘲讽地看向宙斯。

“这也是你变成杜鹃鸟接近我的理由吗？”

少年声音清冽，没有丝毫慌乱。

“我太想姐姐了，又怕贸然接近你会不开心，所以才变成你喜欢的样子，这样你不会讨厌。”

这番话朱诺听着漏洞百出，却又说不出哪里有毛病，最后只能无奈地指了指门。

“所以我现在确实很不开心，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宙斯猛地站了起来，眼底情绪不明，盯着她看了好久。

朱诺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脑子里开始思考按宙斯现下的实力，如果打起来的话谁会赢。

宙斯收回视线，走到门口很慢地掀起门帘，正当朱诺以为他终于要离开时，他又止步于门口，缓缓开口，“姐姐，我现在如果就这么出去的话，我们就说不清了。”

嗯？朱诺大脑有些运转不过来，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脱口而出，“没关系，我不在意名声的。”

“姐姐，我在意啊，你要对我负责。”

朱诺很想当面给他全文背诵一遍他的那些恶劣事迹，她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脸说出他在意名声这种话的。

“我们什么都没做。”

宙斯大步跨回朱诺面前，伸出手指勾了勾她的手心，一如既往委屈的语调。

“姐姐你收了我的羽毛，还给我做了窝。那只丑……灰鸟说搭了窝后，是要生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