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小楼(五)(第2/3 页)
打理内宅琐事,照料肚子高高隆起的张贞娘。
张贞娘怀胎十月,眼看就要临盆,花夫人和顾青霜大半精力都在她身上,分|身乏术。
家里人各司其职,人人都有一大摊子事,忙得应接不暇,自然也就忽略了顾白月的反常。
这小小的女娃已经接连几日失眠,水润润的大眼睛下面晕染着一片青黑,她自己偷偷用姐姐的脂粉遮掩住,又总是躲避大人的视线,就连情绪也有些烦躁,仿佛受惊的鸟雀,仓皇地捏住花满楼衣袖。
花满楼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就连陆小凤嘲笑她是一只跟屁虫,小丫头也瘪着嘴巴不反驳。花满楼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他倒是不反感阿月这样依赖自己,只是见不得她惶惶不可终日的可怜模样。“阿月妹妹,你在害怕什么,告诉我好不好?”顾白月抬头,她那双又大又圆的明净双眸,直愣愣地看向花满楼的脸庞,那里索绕着一大团沉甸甸的黑气,预兆着不祥的气息,且明显比顾白月上次在花如令夫妇身上看到的黑气还要强大。
如果说花如令夫妇上次栖云寺之行,只是血光之灾,那么,这一次缠上花满楼的,几乎是生死之劫,即便侥幸活下来,也要付出惨痛代价。
顾白月尝试着帮花满楼化解,无奈那团黑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越聚越多,几乎化作实质,明晃晃地彰显着一个信息:
应劫之日,就要来了。
顾白月也说不清楚那一天究竞会什么时候到来,只能感受到它在逐渐逼近,忧心忡忡地叮嘱花满楼:“七童哥哥,你最近千万不要出门,更不要接近陌生人,一定要乖乖待在家里,知道吗?”
花满楼不解其意,依旧认真应诺。
午后,云崖子正盘腿打坐,小丫头鬼鬼祟崇地扒着门框往里看,过了一会儿,敲了敲门问:“老爷爷,我可以进来吗?”
云崖子睁开眼睛,对顾白月的到来似乎早有预料,目光睿智豁达,了然道:“你有事要问我?”顾白月点点头:“老爷爷,我看到七童哥哥身上有一大团黑影,像一只癞皮小狗,无论如何都赶不走它,您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吗?”
果然如此。
云崖子早就猜到顾白月有过人之处,闻言也不觉得惊诧,反而道:“我听说,春天的时候,你帮助楼儿父母避开栖云寺一劫,在那之后,你大病三天。”
顾白月不以为意:“是啊。”
云崖子叹气:“孩子,你可知道,随意干涉他人因果,是要承担反噬的,更改的事情越重要,反噬越严重,你难道不怕危及自身吗?”
小丫头缩手缩脚地坐在蒲团上,鼓着一张充满稚气的包子脸,天真地说:“我想试一试。”
“你走吧,孩子,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
老人抬眸远望,沉淀着岁月痕迹的沧桑面容,流露几丝无奈:“那是楼儿的命定之劫,非命定之人不可解,天意要如此,老朽也无可奈何。”
小丫头迈着蹒跚步伐,怏怏不乐地离开了。阳光从菱形格子窗透进来,洒落一地斑驳,空气中浮游着尘埃,纤毫毕现,时光如此温和静谧,直教人昏昏欲睡。
云崖子:“出来吧。”
书架丛林,角落里传来一阵细微脚步声,锦袍玉带的小男孩绕出来:“师父。”
“都听见了?”
“听见了。”
云崖子看了看花满楼,不愧是他亲选的得意门生,小小年纪已然出落得不凡,听见这种惊天秘闻,且事关自身生死,竟然能够淡然自若,从容应答。
花家七子,果然不同凡响。
“你现在知晓,阿月为什么惴惴不安了吧?“云崖子轻扬拂尘,哑然失笑,“说起来,你们这两只顽皮鬼,还真是惹人发笑,都跑老头我这儿,打听对方的事,还不早不晚地撞上了。”
花满楼垂首不语。
他再如何镇定,也不过是一个七岁大的孩子,乍然听闻自己有一道生死之劫,且马上就要应验,若说一点都不畏惧,实在自欺欺人,但最初的惊慌失措过后,心里又涌上暖意和感激。
原来阿月妹妹这段时日,都在为他的安危忙碌,甚至不惜折损自身福报。
既然已经清楚症结所知,他也就能够对症下药,不必继续来师父居所翻阅古籍,寻找治疗失眠症的办法了。云崖子见他沉默,关切道:“你心里怎么样,可还受得住?”
花满楼诚实道:“有一点怕,师父,我会死吗?”云崖子黯然:“险死还生。”
花满楼舒了一口气:“不会死就行。”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有许多事要做,有两个真心相交的好朋友,有一群对他关怀备至的亲人,花满楼当然不舍得死。
花满楼来到花园,找到正吭味吭哧尝百草的小丫头,亲昵地拍了拍她,俯身玩笑道:“阿月妹妹,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吃饭睡觉,不许再为我担忧了,小孩子太爱操心,会长不高的。”
“阿?”
顾白月揪着草叶站起身来:“七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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