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啼笑皆非(第2/2 页)

言以对到想笑，她现在身魂分离，身在痛中，魂在笑。

事实上她自己喉咙里也溢出一声笑。

这声笑让不停磕头的丫鬟愣住了，停下了动作，梨花带雨的看着成一遥。

成一遥本不是爱为难奴仆的人，又见丫鬟年岁尚小，心有恻隐：“起来吧，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丫鬟小声称是：“奴婢贱名小杏。”说完，怯怯不敢看成一遥。

成一遥“哦”了一声：“小杏，很可爱可乖的名字。这名字是你父母给你起的，还是宫里给你起的。”

小杏摇了摇头：“都不是。”

“诶？”成一遥被挑起好奇，“难不成是你自己起的？”

“是，名字是奴婢自己起的。奴婢对父母没有印象，只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公子带着奴婢生活，后来……后来……”小杏思绪飘远，“后来有次和小公子走散了，奴婢害怕，到处跑着找他，但找不到他。一个满脸胡子的人用帕子把奴婢捂晕抱走了，晕了好久，醒来就在宫里了……”

成一遥一听就知道小杏这时遇到拐子了，她忙问：“你可有一丝记得那公子名姓住址，或者你还记得在哪和他走散的吗？”

小杏皱起眉脸努力回想，最后还是摇头道：“一点都记不得了……从宫里醒来后，一用力想事情就头疼，奴婢便不爱动脑。可能是因为那帕子有伤人脑子的药，奴婢动不得脑子，也比别人蠢钝些。宫里人都说两仪殿的差事难做，这才轮到奴婢做的。”

原来如此。真是个可怜的人。

成一遥恻隐之心渐起，不忍继续问她痛苦的前事，就转移话题问她：“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是怎样被你自己起的。”

提到这个，小杏忘了前面讲的痛苦事，眉展了，脸蛋五官也舒开了，她扬起笑脸，露出两颗虎牙：“这个奴婢记得牢！那时候的教引嬷嬷懒得给小孩子起名字，就一个一个地问。奴婢排在后面，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很慌。因为嬷嬷没立刻得到回答会用棍子打腿，奴婢看别的小孩被打一下疼得直哭，奴婢不想被打。奴婢那时候还是机灵的，看到宫城旁边有一棵杏树，那杏花开得正好，所以奴婢给自己取名叫小杏。”

……

成一遥此刻看着小杏脸上的笑容，自己却笑不出来，不禁替小杏叹息。

“啊嚏！”叹息不过几秒，成一遥打上了喷嚏。

她怕冷，即使在夏天，光背时间多一会就感到有些凉意。

小杏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主子就这样晾在床上，自己真的就像傻子一样只顾着说自己的事。

自入宫中，从未有人再对自己和颜悦色过，轻则谩骂，重则踢打。这位成大人是唯一一个被她侍候过，没被她气到责打自己的好人。

此刻她心想，一定一定要好好侍候这位好大人！！！

小杏像小狗一样爬到成一遥床边，替她把衣物穿好，把被自己弄得一蹋糊涂的地面清理干净。

这番闹腾下来，成一遥肚子已感饥饿，吩咐小杏叫人准备午食。

不一会儿，饭食就一一送进成一遥的房中。

桌案上，开胃小菜配上可口小粥，虽都是些家常菜式，可胜在色香俱全。

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成一遥此时饿意大过痛意，自己也不想被人侍候着吃饭，于是叫小杏扶她到桌旁，她要自己吃饭。

夹一小菜嚼味，酸甜味道瞬间打开成一遥的味蕾。她用勺子刮了一勺粥放入口中，那粥温度适宜又入口绵密，米香十足，粥水所经之处皆有暖意留下。

连带着她身上的伤痛也随着这些暖意散了几分。

“好手艺。在外面买的还是你们做的？”成一遥满意得不得了。

“这粥和菜都是隐宴侍官做的。隐宴侍官懂些膳食医理，奴婢刚才想把药瓶丢掉时，侍官拿过去一闻就知道大人的伤适合吃什么饭食，奴婢们这才让侍官做的。”

“想不到他一个护卫还会这个，还挺全能。”成一遥朝小杏笑笑，“那他现在在哪？”

小杏有些尴尬地回道：“因为奴婢不小心打翻大人的药，隐宴侍官担心大人身体，刚才做好饭食就匆匆赶去宫里找太医拿药了。”小杏欠了欠礼，“是奴婢的错，连累大人和侍官了。”

说话之间，饭食已用完。成一遥拍拍小杏的手，轻声道：“你情况特殊，不怪你。好了，你叫人把这些收拾一下，扶我回床上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