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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欧阳奕时没等来回复,第二天干脆跑到电视台堵人了。
裴林刚好有个访谈节目的录制,上了台才发现,欧阳奕时就在台下坐着看。
开后门开得毫不掩饰,他几乎找了一个最显眼的位置观看。
裴林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随即移开视线不再看他,专心致志地开始了节目的录制。
除了新闻节目之外,裴林还有另外两个常驻节目,一个是现在这档人物访谈,一档是综艺节目。
这个人物访谈节目主要面向医学、科学、农业领域的杰出人物,在严肃访谈节目中收视率名列前茅。
今天的嘉宾是一位耳鼻喉科的权威泰斗,是现在南城耳鼻喉科研究院的院长,前阵子刚发了论文,在先天性耳聋基因疗法上取得了重大突破。
院长姓杨,年过六十依然精神矍铄。
上台后他同裴林简单地打了招呼,之后就介绍起了最新的研究成果。
杨院长自己也准备了一份发言稿,说起专业相关的稿子时十分流利,再感谢自己的家人和伙伴时又同这个年纪的很多男人一样变得磕磕巴巴了。
他不甚流利地背着稿子:“我的家人,我的妻子和……儿子,我对不起他们。这些年来我忙于工作,极少陪伴在他们身边,多亏了有他们做我的坚强后盾——”
裴林适时接过话题:“原本节目组邀请了杨院长的妻子和儿子,但他们工作繁忙,没能参与今天的录制……”
杨院长忽然激动起来,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不是的,他们只是……找的借口。他们不愿意来。”
这是台本上没有的台词,裴林微微一愣,又立刻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温和引导道:“杨院长,有什么心里话想借我们的节目向您的家人诉说吗?”
“我和我的妻子,和我的儿子,关系都……都不好。”老人摇摇头,眼角略微发红,“年轻的时候,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钢琴演奏家,我想在世界上最好的音乐厅里演奏钢琴。后来阴差阳错,读了医学。再后来,我的儿子出生了,我把自己年轻时未能实现的梦想强加在他的身上,希望他能够继承我的愿望。”
裴林大致听懂了。很典型的老一辈的传统父母,望子成龙心切,又因为自己有美好的愿望,便将这一切倾注在儿子身上。而杨院长本人又这样有名,他的孩子,大概从小就生活在外界过分关注、过分期待的目光中。
“人们总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其实耳朵又何尝不是呢?”裴林放缓声音,柔和地说道,“您原来想成为一名钢琴家,但现在您是最厉害的耳鼻喉科医生。如果未来,如果有朝一日,您的理论实现了,您的研究成果能够成为治愈神经性耳聋的有效疗法,那么,当这些患者第一次听到声音、感受到了外界的存在时,他们所倾听到,何尝不是您演奏出的最完美的钢琴曲呢?”
台下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掌声,两三秒之后,那掌声逐渐变得响亮。
身旁的老人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悄然轻松。
大约半小时后,这一次的节目完成了录制。
裴林站得有些久了,他揉揉自己的腰和颈子,带着一身疲惫走出演播室。
——又迎面撞上了欧阳奕时。
节目录制时欧阳奕时还算老实,裴林几乎忘了他的存在,现在猛地看到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欧阳奕时吊儿郎当地冲他笑着,说:“小裴林,我给你发的消息看到没有啊?”
“……”裴林说,“我不怎么看微信,不好意思啊。”
欧阳奕时说:“没事,我亲自来跟你说也是一样的——今晚我爸放烟花,这个你知道吧?”
裴林还真不知道。
也不完全是敷衍欧阳奕时,台里的群聊都被他设置了免打扰,跟欧阳奕时一个待遇。
不过,欧阳司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悄咪咪在台里组织放一次烟花,这个事情裴林倒是清楚的。
欧阳司的生日就在这时候——农历二月二,龙抬头,好日子——欧阳台长便动用了一点小特权,在电视台周边找了个能放烟花的地方,就当作是给自己庆祝生日。
裴林很少去,去了也只在外面等着远远地看一眼。
怎么说呢,虽说已经出了正月,但二月二毕竟也算是这段时间里比较隆重的日子了。这样的日子,再搭配上烟花这样的气氛,实在太容易让人回到过年的美好氛围中去了。
对别人来说是放松,对裴林来说可不是。他一向是能躲则躲。
这次也是想要拒绝的。然而还没开口,又听到欧阳奕时说:“不过今天可能要晚一点,我爸出去应酬了,还拉着江潮去给他挡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
裴林眨眨眼睛,耳朵竖得老高,装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哦,好像有那么回事儿。”
江潮只说晚上要出去吃饭,没说跟谁,也没说是去帮台长挡酒。
裴林悄悄噘起嘴巴,江潮酒量好,很少喝醉,但这可不代表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