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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就行。”
顾写尘黑金色的袍袖微抬,一手圈住了她单薄的身形。
霜淩的心又是一跳。
这样被他承认,像是站在他已经很高的掌心,仰头看长天。
月血树酒盈满了竹筒,夜空终于被雷劫映亮。
…
“打雷啦!打雷啦!”
“这是天在赐福月血树酒!”
魔修们看到了穿过浓云,降临在水墨阴仪之中的一线雷光,这里世代以魔气为生,天不降福,也不考验,他们甚至看不出这是雷劫,以为这是天象之福。
毕竟,修魔即便突破十阶,也绝无可能飞升。
而霜淩在金丹归位之后的第一次突破,竟然是在魔域之中。
这本该是很奇怪的。
黑金色的心穗花瓣在空中被洒得漂浮起落,千奇百怪的魔修围绕着阴古魔宫外的月血树,唱起了属于这片土地的古老歌谣,舞姿像是野蛮的角斗——
这的确是阴仪的节日。
魔潮围着月血树,跳起了舞。在节日里,魔也会忘记残暴。
她的合欢弟子们也可以在今夜尽兴。
霜淩从顾写尘手中接过那竹筒,喝了一口。
月血树的酒,像是荒岚之水一样温凉,带着草木气息,味道很清香,有微微的酸甜,并不辣人。
“你不喝吗?”霜淩问。
“我现在不能醉。”顾写尘垂眸。
雷光落下来了。
霜淩没有再看到虚空中的那双眼睛,但她心中鼓着劲,无论是谁在窥探,这次的合欢圣女都不会再被任何人操控。
她拥有对自己的全部掌控权,荒岚道下,她是唯一人。
在她身上开始缓缓盈动出冰莲的气蕴,这一刻,每一个合欢弟子的腕侧都会发烫。
圣女的荒息莲印永远庇护他们。
圣女正在越来越强。
雷光终于降落到眼皮之上,霜淩听见无数魔修在夜色中呼嚎,说今夜的月血树酒是天上落下来的。
“炽月魔主承接了天上的降福——”
霜淩感受到那黑雾仍护在周围,她掌心缓缓落下了黑金色的花瓣,她心头定了下来。
手中的酒筒,头顶的雷光…身后的胸膛。
这大概是她短短修行过程中最难忘的一次渡劫,竟然没有感到害怕。
金丹复位后重新伸展的浑身经脉开始重新砺炼,至高心法与一切再次圆融,她绷紧了侧脸,让自己直面突破。
身后的人始终在。
霜淩忽然想起什么,在光影交错中勉强转过脸,看见他始终笃定的黑眸。
“可你不怕雷了吗?顾写尘。”
他似乎牵住了她的手。
“早就不怕了。”
“我只怕你。”
…
分神之境破。
霜淩在雷劫之后静坐了一整夜。
再睁眼时,清澈的眼底漫起青金色的微光。
她周身萦绕着浓郁的荒息,体内的方丹与阴阳双合鼎相融,充盈而徜徉。
霜淩能感觉到,她的修为并不能超过真正的分神期剑修,但她的荒息内力的确已经突破到了下一个等级。
她调息片刻,抬手一挥。
殿内四面嵌凿在雪山之壁中的门扉全都轰然飞出,长廊尽头的炽月印烛灯同时破散。
“…!”好强。
她如今可算知道大男主为什么对此道痴迷,因为如果真的炼成,进境快到如梦。
从前她根本不敢肖想顾写尘的化神之境,如果以荒岚为炼,这竟然已经不是幻想。
不得不说,快到她都有些害怕了。
茅风中蟒在碎石碎木中东躲西藏地爬行过来,在霜淩身上日益充盈的荒息温养之下,它被养黑的鳞片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华丽,傲然地从小蟒形态变得雄伟了许多。
“好玩好玩,主人砸得好!”
“顾写尘的房间就该砸!”
霜淩这才发现她坐在谁的榻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没有被褥没有枕头,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完全没有睡过的痕迹。
那她把顾写尘的魔宫拆了呀…!
以前也就罢了,可现在——霜淩像是想到了什么,脸忽地一红,转而想,她是因为渡劫的时候顾写尘还帮她了,所以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实在是没素质。
霜淩嘀嘀咕咕半晌,好在很快,宫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开的门扉之后,睁着漆黑瞳仁开始无声无息地修补。
霜淩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茅风中蟒的头,“他呢?”
蛇蛇吐信:“不知道,不知道他在练剑啊,不知道。”
霜淩笑得弯了弯眼睛。
某一瞬间,她好像回到了一种很熟悉的生活。
月血树下的狂欢持续了一天一夜。
这一夜,欲境弟子们也受到圣女增强的鼓舞,纷纷加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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