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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身子一挫一挫地贴着殿柱软倒下去。
宓贵仪就跪在殿柱旁,还没等脑中有所反应,便忽觉脸上热烫,不由怔怔地伸手去摸,刺目鲜红顿时沾了满手,伴着血腥气滚滚翻腾。
低头一看,宓贵仪终于回神,不由惨叫出声。双眼一翻,当即便吓昏了过去。
“松萝!”
岑贵妃瞳光惊颤,踉跄着扑去松萝身边,手指颤抖地去探她的鼻息。
片刻后,岑贵妃忽然张口恸哭,剧痛之下已流不出半滴泪来,却无端让人觉着撕心裂肺。
而周孩自始至终都冷眼旁观着这出闹剧,即便松萝撞死眼前,也不见他眸底生出半丝波澜。
今日争辩至此,又突然闹出人命,其实真相如何早已不再重要,更也无从查起。不过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端看周铉心意要偏向何处。
常清念瞅准时机,柔弱无骨地靠进周孩怀里,掐着掌心逼出几滴泪水,尽数蹭在他肩上。
泪水浸透衣料,肩头蓦然一烫。周孩偏头瞥见那块潮湿,又将目光挪向瑟缩在自己身侧的常清念。如若常清念此刻抬眸,或许能发觉周孩的神情并不对劲,可她忙着假装惧怕,便不曾有时机窥探周孩想法。在满殿凄风苦雨中,周孩不知为何沉默良久。就当常清念欲惴惴张口之际,周孩忽然似安抚般,抬手顺了顺常清念脊背,终于落下圣裁:
“钟顺仪谋害嫔妃,戕害皇嗣,罪大恶极。”周孩漠然扫了眼瘫软在地的钟顺仪,语气冰冷地下旨道:
“兹废为庶人,打入冷宫,贴身宫人一律杖毙。”钟顺仪闻此噩耗,简直惊得魂飞玉碎,不由拼命大喊:“陛下,妾身冤枉!”
周孩圣旨已下,崔福自不会任由废妃再在御前吵闹,立马命人将她嘴巴堵住,一路拖出殿外。
殿中尚未寂静多久,便听周孩又道:
“岑氏挑弄是非,约束宫人不力,不堪贵妃之位,宜降为岑妃。即日起,于咸宜宫中闭门思过。”众人各色目光悄悄落在岑妃身上,岑妃却像是未曾感觉到一般,非但无甚乞求之举,还只紧紧拥着松萝尸身,眼神早已木然空洞。
见周孩问罪钟顺仪还不算完,竞作势要挨个儿发落,堪道一句君心难测。
众人不由禁若寒蝉,深深伏首于地,生怕自己招了周孩的眼,下一个便要轮到自己倒霉。
“常淑仪一一”
周孩再次开口,竞出人意料地寻上常清念。听得此言,常清念也不禁心中惊愕,只一瞬犹豫后,便忙抽身离开周孩怀抱,屈膝跪倒于地。
周孩只静静注视着常清念,竞没有抬手阻拦她下跪,眸底晦暗难辨,声音有些低沉,接着说道:“秉心玉粹,贞静持躬。着即复位常妃,同德妃协理六宫之事。”
说罢,周孩仿佛于此间居久,已然厌倦至极。不等常清念谢恩,便起身绕过伏跪众人,拂袖阔步离去。
是夜,永乐宫。
常清念手执线香,引燃今晨便已打好的香篆。香丝在殿中徐徐飘散,比起那夜在凤仪宫时,其中又添入一味降真香。此时与椒兰合焚,已辨不出雪中春信原本的香气。
承琴坐在脚踏上做针线活儿,闻到香味后不由微微怔住。说来这降真香乃是祭祀头香,正是前几日常清念命她掺进去的。
又联想起上次添椒兰的契机,承琴慢慢觉出,常清念许是杀过人后,便会择香焚烧作奠一一
亦或是回味?
承琴打了个哆嗦,见常清念垂眸瞧过来,忙起身站到常清念身侧,将绣绷放回针线笆箩里。
“今日奴婢站在后头,听见岑妃要说起大行皇后,真是好番心惊肉跳。幸亏娘娘反应快,及时想法子扭转回来。”
承琴一面替常清念揉肩,一面心有余悸地说道。“岑妃身边那松萝还算机灵,不然本宫就是大罗金仙在世,也救不活这偏要找死的人。”
提起白口里的情形,常清念只觉这篆香都不能教她宁神,不由撑着额角叹道:
“岑妃太不牢靠,得趁早教她闭嘴,不然怕是会被人瞧出破绽。”
承琴颔首,经过今日这遭变故后,对此十分赞同。“松萝一死,咸宜宫里倒空个位子出来。"常清念琢磨道,“回头让锦音打听打听,看能不能给岑妃再送个忠仆'过去。”
承琴会意道:“是,奴婢明白。”
“说起来……陛下今儿也很反常。”
盯着香炉中飘出的烟丝,承琴犹犹豫豫地说道:“虽然陛下给您复了妃位,可奴婢总觉着,哪里有些说不出的怪。”
承琴都能觉察到的事,常清念如何不知?只是她并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周孩。
譬如眼下,常清念亦是疑虑重重,一时半会也想不通,便只能宽慰自己道:
“那毕竟是他的嫔妃和子嗣,骤然间全去了,他也难免心绪不佳罢。”
尽管常清念试图逃避深究,可数日等待皆是落空后,她也不得不重新直面此事。
不单是常清念,各宫嫔妃也渐渐咂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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