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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宜道:“先管好咱们自己院子,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千松将秦相宜全身上下都护理好,敷上了厚厚的凝露,又将她裹紧了层层叠叠的衣物里。
“秋日天凉了,姑娘当心些。”
翌日,卯时,太和殿前两列官员肃穆而立,在秋日里天亮得越来越晚的深重晨露里,日复一日赶赴这一场并没有皇帝本人在场的朝会。
贺宴舟与王庭阳并排而立,抛开出身不谈,他二人在官场的地位相近。
比起昨日和以往对王庭阳的欣赏,贺宴舟今日默默打量的,是他作为男人的样子。
身长八尺,面容俊朗,体态儒雅,文人气质……父母双亡。
待秉笔太监出来代皇帝宣了旨以后,王庭阳就正式有了京官的身份。
贺宴舟望着地面出神,直到王庭阳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脸色一片大好:“贺大人,今后咱们就齐心协力,共襄盛举了。”
贺宴舟想办法让王庭阳被调到京里来,本也是出于一片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眼下事情已成,他也不得不展开笑颜:“庭阳兄,还望关照啊。”
贺宴舟是世家出身,王庭阳却是民间一步步考上来的,贺宴舟自认为,许多事情还得向王庭阳请教。
为官之道、混迹朝堂他或许懂得更多,但怎么实打实地为百姓做点事儿,让上头的政策真正惠及下去,这是他们两个需要打配合的事儿。
为此,贺宴舟也不得不多次提醒王庭阳:“庭阳兄,在朝堂上切忌乱说话,许多事情需要绕道而为,朝堂上的事情由我来争取,你无需多开口,凡事咱们私下来商量。”王庭阳甫一从基层升上了中央,也深知其中多有盘根错节他不能解之道,眼下又听了贺宴舟的提醒,更不敢贸然行事了。
两人初步拟定了后续的合作方针,待辰时的暖阳升起来时,心情一片大好。
走到宫门口,贺宴舟正要跟他告辞,话一开口,又生生止住了。
这要他如何去说。
好在王庭阳先开口了:“我赶着去衙门报道,就先走一步了,贺大人,再会。”
“再会。”
贺宴舟停在宫门前,就像以往的每一天那样,等着那顶棉布帘子轿的到来。宫门口常年值守的侍卫纪达,光是这个场面就见了好多次了。“贺大人,今天下朝下得早啊。”
“还行,皇上也没别的吩咐了,不外乎是些寻常事。”
宫里的侍卫口风严,更不敢把宫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只是纪达每天这么看着,忍不住也想跟贺宴舟寒暄几句。“贺大人,京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你跟秦家长孙女议亲的事情,也难怪你每日这么护着她姑姑。”贺宴舟瞥了他一眼:“纪达,你少说点话。”他不爱听这个。
纪达挑了挑眉道:“你具体是让我少说你跟秦家长孙女的事情,还是让我少说你护着她姑姑的事情。”贺宴舟背过身去没理他。
“哦,看来是都不想听。你别说,我刚刚看见王庭阳了,倒真是觉得传言不虚,京中未来一段时间的热门女婿人选,必定要有他一个了。”纪达看见贺宴舟背对着他狠狠喘了一口气,看来他连这个也不想听。
“贺大人,你真是越来越难交流了,昨天我父亲从你父亲那里回来,还说贺伯伯夸你来着。”
“夸我什么?”
这回倒是说话了。
“夸你这阵子尊老爱幼的本领见长,每天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问父母长辈安。”
贺宴舟垂眸,他不一直都是这样吗,父亲有什么好说的。
纪达道:“难怪你连秦家姑姑都这么尊着,尊老爱幼就数你做得最好了。”
直到阳光洒在他身前的地面上时,贺宴舟抬起头,那顶轿子缓缓而来,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在那人下轿时,他展开了笑意,纪达一双眼在他们中间来回扫视,又恢复了他宫门侍卫该有的威严。秦相宜浅笑着迎上来:“贺大人,好久不见。”
他们明明昨晚刚见。
贺宴舟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子,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往宫里走的那条路,日日都是相似的。
天气凉了,她添了衣裳,他不知不觉在想,再过两个月,漫天飞雪的时候,他们能否还日日这样并肩而行。“哦,对了,宴舟,我想谢谢你每天陪我走这一段,这是给你的。”
秦相宜停下脚步,声音柔婉地说道,她从千松手里接过来一只木匣子,递到贺宴舟身前。
“这是什么?”
秦相宜揭开盖子道:“我做的牛舌饼。”
贺宴舟伸头往里看,只见摆成一排的扁扁长长的糕饼,每一块中间还点了一颗胭脂一样的红点,模样还怪可爱的。又听她说道:“一共有两层,一层是你的,还有一层……我看宴舟你与庭阳先生关系还挺好的,劳烦你帮我带给他。”贺宴舟刚翘起的嘴角又收了回去:“我不。”
“啊,什么?”
贺宴舟抬头看她,秦相宜好像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的不解与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