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第2/3 页)
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复燃。
呼吸之间,能见的雾弥漫,青蘅双眼望着房梁。
洗浴过后,她穿戴好厚重的衣衫,与骓奴走到门外。
那人的脚印已被新雪掩埋。
骓奴说有人一直在偷听。
她知道,她微微笑着牵起骓奴的手:“我不介意。”
这赵家本就是欲望的囚窟,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她说:“我们来堆一个雪人,堆一个小的,再堆个大的。”
她说着松开手,蹲下来攥住一把干净的雪,骓奴陪她玩。
风雪对于仆人们来说不是雅致,是彻骨的寒冷,冬天总是难熬的。冻疮反反复复,手皲裂开来,得了风寒也只是硬抗。
骓奴身体健壮,能忍受这些,而赵家之外的乞丐,一个冬天就会冻死好些。
他偶尔外出时,见到路边的枯骨,人们都绕着走。
等到入夜了,会有官府的人拖走一并埋了。
骓奴望着眼前的青蘅,她是无法忍受那样的苦寒的。
要用最好的炭火、最暖的衣供给温暖,他有的只是一具热乎的身躯。
骓奴知道谁在听,谁在看。
除了那敢站在窗口的王爷,也有更远的伺候的仆从们,暗暗地偷偷地想要离她近些。
谁都想要她。
占有、拥有、侮辱、捧着、护着……可有谁把她放在心上。
他是她的夫,却连温饱都不一定能给她。
骓奴捧着雪,捏出一个小小的雪人,递给青蘅。
青蘅很高兴,她说它会化的。
很可怜,可没关系,化成水了流入大地,生命的另一种形式。
她说这天色渐渐地暖了,看起来好像要出太阳。
她们堆的雪人活不过半日。
“也好,暖了起来,雪化了,明年会有好收成。”青蘅轻声说,“汤城或许真的会变好。”
为奴的人少些,吃饱的人多些,深重的罪孽能消减半分也是好的。
她躺在这赵家的富裕之上,不得自由,却也从不缺衣少食。
也好。
她笑着,笑得跟赵元白眉眼弯弯的笑竟有几分相似。
大夫说他没死,渐渐好起来了,大抵是要送到宫里去为奴。
以后啊,他就与她无关了。
青蘅捧起骓奴的脸,她的手碰了雪很冷,他的脸仍然暖意十足,血气方刚。
“我们去乡下寻一处地方重新开始,男耕女织,虽然我不会,但我会学的。”青蘅想,这就是一个家。
她要组建她的家庭,这家里没有主人,没有仆人,只有一对夫妻。
“我们不会有孩子,倘若你想要,我们就捡个女娃来养。把人家不要的丢掉的捡回来,好好养着。”青蘅眼里流淌着暖意,“我不会有奶水,需要一头母羊提供奶水。等她会说话了,她会叫我娘,叫你爹爹。”
“骓奴。”她眼里渐渐溢出泪水来,即使如此想象着以后的日子,可她知道,那样的日子不会到来。即使她憧憬、希望,可这世上贪婪的人太多,如她这样的,要么被人踩到泥里去为娼为妓,要么只能往上爬。骓奴的力气再大,也打不过成群涌来的白蚁。
她爱惜地抚过他的鬓角:“骓奴,你说好不好。”
骓奴覆上她的手,她手背有些凉,风雪冻着了。
他轻轻地摩擦,想带给她一些暖意,微不足道的。
他说:“好。”说得坚定。
如果这是青蘅想要的,他将竭力达成。他不会让她冷、饥饿、受难。
可在这回答之外,骓奴望着她泪水……水满则溢……
月盈则亏。
今夜的月残缺不全。
青蘅蜷在被窝里,拉骓奴一起看。
“不知道明年的中秋,我们会在哪里。”青蘅说,“或许我们已有一间小屋了。”
她问他喜欢什么馅儿的月饼。
骓奴没尝过月饼,但在月圆之夜,也会有一个大大的圆圆的干饼填饱肚子。
他想了半天,觉得有肉的好。
青蘅笑,娇气道:“那不成包子了。”
她作势抓住一个虚空的包子,径自扔了出去,笑着:“肉包子打狗,我看是一去不回了。”
骓奴也浅浅地露出个笑来,他惯是寡言少语冷肃面庞,如今笑了倒显出几分纯稚的天真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都不知他多大了。
问他,他也不清楚。
“或许十七,或许十八。”他是从来没有生辰的。
卖给人牙子时,还是小小一个,如今已这般高,吃得也多了。
半大小子,饿死老子,他不怪家里卖掉他。
不卖也只是个死,卖了,或许爹娘能多活一个冬天。
如今过去这些年,听说那地好几年的饥荒,想必都已死尽。
无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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