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第1/2 页)
务尔登是个苦命又足够幸运的娃。
这源于他的父亲英额理被伤害与伤害的一生。
务尔登的母亲瓜尔佳氏是继室,她既没有先夫人和英额理少年夫妻携手相伴的感情,也没有妾室的美貌如花温柔小意,她嫁过来,纯粹就是到了年纪,该出嫁了,于是参选之后,被皇帝随手指定给了辅国公英额理为继室。
瓜尔佳氏是个命里带福的人。她刚进门没多久,府上妾室就怀孕了,三个月后,她也顺风顺水的怀上了孩子,这如何不能说她旺夫旺家呢?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为什么韦氏不是在她之后怀孕,非得赶在她前头呢?
韦氏这一胎要是个女儿就好了。国公府的长女,那也是尊贵非常的,这要是个女儿,她这个做主母的,愿意去跟贵主儿们请封,他们是宗室,给国公长女请封个县君县主的也是能够的。
但老天偏不从人愿,韦氏生下了庶长子,已经年过三旬仍旧无子的英额理如获至宝。男人头一次做父亲的这份父爱来的汹涌,退的更是急切,等瓜尔佳氏生下嫡次子务尔登的时候,英额理已经过足了做父亲的瘾,反应平平了。
但瓜尔佳氏仍旧是个有福气的女人,她头胎就是儿子,两年后怀孕,又是个儿子,再三年怀孕,这回是个女儿。
儿女双全,坐享福禄,她是这北京城难得的全福太太。
只是,仍旧美中不足,她的头顶上始终压着一个韦氏,还有那个叶勤,越长越出挑,越来越受英额理的重视和喜欢。有时候瓜尔佳氏都暗中嘀咕,一个男孩子,长这么出挑做什么,长大了做兔儿爷吗?
正当瓜尔佳氏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开始为越长越大的儿子担忧前程的时候,咔,英额理死了。
英额理是病死的,自觉大限将至的那一刻,英额理没有跟爱妾韦氏和爱子叶勤殷殷告别,而是将瓜尔佳氏和嫡子务尔登叫到床前交代后事。
英额理第一句话就是:“如娘,为夫对不起你。”
只这么一句话,就让瓜尔佳氏泣不成声,她也说不上怨恨,更加说不上喜悦,只是觉着委屈。
英额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道:“先太太是个面上佛爷心里狠毒的,我与她结缡十五载,她自己没有生下孩子,也不让其他女人生,她这是要掘了我国公府的根呢......”
喘息了一会,英额理继续道:“你刚进门那会,我是害怕的,我想要嫡子,又怕你生不出来,我宠爱韦氏,也是唯恐你害了她,你是主母,与为夫齐家,你是她们的主子,她们,她们......”
“别说了,”瓜尔佳氏哭道,“别说了,你看错了我,是你看错了我。”
英额理也是老泪纵横,泣道:“是啊,是我英额理看错了你,让咱们夫妻同床异梦半生,终了终了,我看清了你,却也......晚了。”
自从瓜尔佳氏进门之后,国公府才有了婴儿啼哭之声,才有了笑声,也终于像个有人气的家。
英额理是个向往与妻子白首不相离的男人,但他用十五年给自己上了刻骨铭心的一课,最后改正了自己这一谬误。但他仍旧是爱自己的继妻瓜尔佳氏的,要不然瓜尔佳氏不会接连生下两子一女,只是他不再相信妻子了而已。
主母的权利太大了,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她能左右他后院女人与孩子的生死,他曾经的女人和孩子就是这么没的。
所以,他给了韦氏无以匹敌的宠爱,用来震慑瓜尔佳氏:你要老实些,你拔了爷的心尖宠,爷让你和你的孩子好看。
总归就是这么个意思。
但瓜尔佳氏真的出乎英额理的意料,又觉着理应如此,这世上的女人并不是个个都像前妻一样。
瓜尔佳氏只是个普通女人。她并不主动与人为善,更不曾与人为恶,她有着普通的出身,普通的容貌,嫁了个普通的丈夫,生了三个普通的孩子,过着属于平凡人的普通平静的生活。
她市侩,她小心眼,她嫉妒,她艳羡,她在背后说人小话,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恨的牙痒痒骂小贱人又勾引她的夫君了......
但这些都止于她自身,出了自己的房间,她就是个得体而大度的主母。
对了,瓜尔佳氏还十分的要面子。
她难以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所以,在人前,她力求做到完美,在人后,为了脸面,她也愿意忍让一些。
最后,英额理将国公府交给了瓜尔佳氏和务尔登。
在死之前,英额理上了最后一道折子,就是为务尔登请封。
而那个时候,务尔登十二岁。
务尔登袭爵很顺利,从此,他的人生进入了另一个与以往全然不同的新阶段。
务尔登是温厚且纯粹的。他继承了父亲的纯粹,也继承了母亲的温厚,他在十二岁的年纪担起了国公府的重担。
英额理死的太是时候了。务尔登小时候并不是个敏感的男孩子。小的时候,他在母亲的保护下活的无知无觉,所以也就无忧无虑。